技術不足下的「無聲美學」

說起默片可能大家只能聯想到差利·卓別靈(Charles Chaplin)，誠然，對於大多數現代電影觀眾來說，默片時代不是一個能夠吸引關注的時期。但對於無數電影人來說，默片卻是電影發展的基石，為日後百花齊放的影壇畫上濃重的一筆。每項藝術在發展初期都帶著無限的創造慾望和探索激情，電影也不例外。默片給現代電影的發展奠定基礎亦留下典範。有聲電影出現之前的歲月被電影學者和歷史學家稱為「無聲時代」。沒看過默片的觀眾可能不知，我們常說的無聲電影並不是真正的無聲，相反，從前在劇院看默片是熱鬧得像一場盛會，大家都沉浸在劇情的世界中！

將電影與錄製的聲音相結合的想法幾乎與電影本身一樣「古老」，但由於所涉的技術挑戰在當時尚無法實現，因此大多數電影在 20 年代後期前都是無聲的。「其實不少默片也並非真正『無聲』， 只是沒有對白罷了，但一般也有配樂。早期不少默片在戲院放映時還有現場樂隊伴奏呢。」Joycelyn表示默片並不似我們想像中的沉悶，反而造就了有聲電影無法觸及的好處，「沒有對白在某程度上除去了口述語言不通的問題，電影主要靠畫面上看到的身體語言以及觀眾未必察覺的電影語言來表達。」默片讓大家真切地感受到有時言語並無力量，無言語的默片依舊能傳遞出準確且豐富的情感。Joycelyn認為默片的美學價值與其他電影並無區別，都是著重於“sight” 和“sound”，兩者都為劇情而服務，補全了默片沒有對白的「缺點」，「可以說默片的聲音是音樂，但為默片發聲的是身體語言吧。」

經典值得重溫

現今世代科技急速發展，大家也進入了寧願聽聲音也不願看字的環境，在這情況下，如何讓默片的文化得以保留並普及確實是一大難題，「MOViE MOViE可以做的事首先是採購一些優秀的默片回來，並且在我們頻道和雜誌以專題介紹方式引起關注，讓觀眾有機會明白這些電影的珍貴之處。」Joycelyn認為 MOViE MOViE在這方面一直默默耕耘。MOViE MOViE的選片方針是為影迷搜羅全球好戲，而且新舊並蓄。Joycelyn覺得經典好戲與最新的電影都值得大家觀看，「我時常覺得看戲要戀新愛舊，因此我們既有與戲院同步的最新電影，也有過百年歷史的經典如《月球旅行記》(A Trip To The Moon)。」

無論是何題材的電影，其或多或少都在反映當時的社會狀況，都說電影世界就是社會的縮影，Joycelyn從默片中感受到不同時代的社會變化，在這方面，差利·卓別靈的電影是其中的佼佼者，「像差利·卓別靈的默片是百看不變的影壇瑰寶，一方面娛樂性豐富，另一方面富人文關懷和社會意義。例如《摩登時代》(Modern Times)便帶出勞工問題，因此很值得大家重温。」

或許默片離我們的時代太遠了，部分人不屑觀看，認為它只是科技不成熟的「殘缺」產物，說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但只要我們了解其中因由，便能感受到固中的文化價值及魅力。誠如Joycelyn所說，它不會被淹沒於歷史的洪流中，雖然可能變得小眾，但總有人會記得它、欣賞它、喜愛它。以下幾部由Joycelyn推薦的默片，讓大家從中認識這「無聲」的電影世界！

《差利與小孩》(The Kid) 1921

流浪漢差利撿到被棄初生嬰兒，從此相依為命。5年後，長大的男孩成為差利「搵食」的好幫手，卻遭人發現是孤兒而送去孤兒院。與之情同父子的差利想盡方法搶回孩子。至於已成有名氣的明星的生母，則出重酬尋丟失的愛子。這是差利·卓別靈首部長篇電影，是一個笑中帶淚的故事。

《城市之光》(City Lights ) 1931

差利·卓別靈飾演的流浪漢在路邊看見一個美麗的賣花女，他掏出僅剩的錢買了一朵花，卻發現她眼睛看不見。流浪漢為了幫助雙眼失明的賣花女，以掃街工人、拳擊手、富有的花花公子等各種逗趣造型與橋段出現，他想幫助賣花女醫治眼睛讓她重見光明，但他們的情緣卻遇到一連串曲折的過程，這部電影道出了當時嚴重的社會階級問題，充滿諷刺與批判。

《星光夢裡人》（The Artist）2011

這部是法國導演米高·哈扎納維希烏斯(Michel Hazanavicius)特意以黑白默片方式向舊荷里活致敬的電影，此片獲得奧斯卡最佳電影。曾經呼風喚雨的荷里活默片巨星，隨著有聲電影崛起而被淘汰，只有愛犬相陪隨。此時他重遇一直喜歡他的女生，這位昔日的小配角已搖身一變成萬人迷。愛情能否令他重新振作？浪漫幽默盡在不言中，電影呈現了一個時代的變化和選擇，被淘汰的人事物有諸多無可奈何，但堅持與等待亦有其價值。

黑白電影重新崛起

雖然默片都是黑白電影(Black and White Movie)，但原來黑白電影有很多都是有聲電影。在這樣一個以搶眼的色彩來吸引人的時代，黑白電影卻重新進入大家的眼中，亦有不少電影大師及獨立製作人鍾情於黑白，例如在香港有橫掃各大電影獎項的《智齒》，外國有奪下康城最佳導演獎的《冷戰戀曲》（Cold War)及才女姬蒂嘉域哈(Greta Gerwig)擔任主角的《凡事哈》(Frances Ha)，「我覺得這是導演在藝術性上的選擇，黑白影片有自己獨特的韻味，在構圖光暗對比的戲劇性亦特別強，我相信這亦為觀眾帶來新鮮感。」我們都習慣有一些約定俗成的規律，例如黃色代表希望、藍色代表憂鬱、綠色代表生機，沒有了色彩的呈現，黑白電影如何讓觀眾理解當中的情感？「即使是黑白電影，風格和質感也可以有很多變化，黑與白之間亦有不同階的灰色，影像亦可强烈表達不同情。」Joycelyn認為黑白電影表達出的情感亦非常豐富。說起優秀的黑白電影，Joycelyn很喜歡奉俊昊的《上流寄生族》黑白導演版本。「本身是套上乘之作，即使已經看過彩色版，再看黑白版又會帶來另一種感受，不少人認為《上流寄生族》黑白版更具張力。」

《上流寄生族》黑白導演版(Parasite B&W Version)

窮爸爸基澤(宋康昊 飾)一家四口全是無業遊民，終日「望天打卦」，直至長子基佑(崔宇植 飾)以偽造文憑，成功受聘為神秘富豪(李善均 飾)子女的補習老師，這潦倒的一家彷彿重獲生機，「共享」上流人的榮華富貴，但無止境的貧富差距最終令人性失控。導演奉俊昊以黑色幽默探討社會黑暗面，他更表示：「我覺得黑白版本的角色更悲慘，更能打動觀眾。三個家庭所住地的分野，配合不同質感的灰色，絕對令電影的悲劇味道更重。」

MOViE MOViE

除了有兩間戲院外，MOViE MOViE亦有電影頻道(NOW TV CH116 & NOW E)，其中超過70%的電影都是國際影展得獎作或參展作，亦提供數碼復修的珍罕經典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