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雪前恥

《公開試當真》 取材自試當真 《EA EXAM真係驚》 的系列短片，張叔平當了剪接指導，再重新剪接後，成為90分鐘長的紀錄片，內容直截了當就是記錄許賢陪伴 「試當真校草」 滕毅康 （阿康） 應考2023年香港中學文憑考試 （HKDSE） 的歷程。

這部紀錄片之所以會誕生，要說到試當真 「校花校草2022」 的選秀比賽，當時許賢快完成世界盃的企劃，便構思下個計劃，他想到經常對著一班年輕人，又觀察到他們在逃避學業或公開試，所以就想拍一個節目要他們直面DSE；同時許賢也趁著這個機會報考DSE的中文科和經濟科，他說：「可以讓我 『報仇』，證明自己的Econ是好的。」 贊師父憶述：「當時許賢就是在踢球時問 『接下來拍阿康溫書，好不好？』 就只有這一句，沒有其他了。」

升學路上的跌撞

以公開試成績證明自己的渴望，以至對公開試和放榜有執念，都是許賢創作生涯的重要部分，也因此創作了不少經典短片，如 《DSE力壓大王》，這亦在 《公開試當真》 中有所提及。許賢的執著來自不太自覺的創傷：「我中一至中七都在Band 1中學讀書，然後直升大學，好像很順利，但回顧過去，這個 『順利』 其實是很 『棘』 的，我是硬著頭皮過的。為何過得了？可能是因為家庭、財政壓力，當然有媽媽逼迫的原因。中學7年，當然有開心的時刻，不開心卻是居多。我想過很多次是否要這樣下定論？但不開心與開心仍是七三比。」

贊師父的升學旅途則連表面的順利也談不上，他自言有點像阿康的情況，都是運動較強，學業較弱，而且當時就讀的中學也不鼓勵多方面發展，比較強調讀書：「老師不是太喜歡運動厲害的學生，會說 『又不見你讀書時那麼厲害』，我就這樣被看低。」贊師父曾經重讀，第一次會考成績只有6分，不能留在原校，所以要在原校附近的私校重讀，「上學一定會經過原校，以前的同學都已經升上預科，所以當時很自卑。」

如鬼魅的惡

10多年前許賢和贊師父面對公開試的傷與痛，也在阿康的身心一一重現，他曾在紀錄片中哭著說 「考DSE壓力好大」；在衝刺階段，或許是迫得自己太緊而 「斷片」，然後重重地𨄮了一跤。如此種種都引發觀眾思考 「公開試是否必要之惡？」 這個課題。許賢曾說暫且不探討是否必要，「不知道是否必要，因為太難討論了」，但他認為公開試 「惡在分數左右了人的社會地位，而且我很想大家知道惡在哪裡，譬如工作面試都可以很惡，但當你知道那件事惡在哪裡，便可往準備方向去想，大家考這個試前多作準備，不只是溫習，也要有心理準備，當你準備得夠，便不會那麼惡，它的惡來自 『失驚無神』，即是 『jump scare』。」

「公開試的惡就像 『吊靴鬼』 一樣跟著你。最近我在家裡找回A-level一份卷的副本，當年某份卷取了個B，然後跟同事說，他們會覺得厲害。即使公開試距離我10幾年，我們還是會對這個成績有一種佩服。然而，當我回頭看，這個B在現在這一刻其實是Nothing。又譬如我UE （Use of English） 得了個F，不敢向他人提起，縱使過了這麼多年，我的英文有進步，但那個成績烙在你身上，就好像永遠是F，10幾年後還似是影響著你。」 贊師父說。

是戰，還是遊戲

公開試 —— 有人視之為 「戰爭」，一試定生死；有人視之為 「遊戲」，「It's just a game. Don't take it very serious.」 《公開試當真》 這套紀錄片，誠如片名一樣，「認真試下，試下認真」；公開試，要認真，但不事事較真。

是戰爭，還是遊戲，視乎你從甚麼位置上出發來看待DSE，贊師父說：「我的答案就是對當局者來說是戰爭，譬如對阿康而言就是戰爭，或許因為無法想像之後發生甚麼事，他就像上戰場一樣，以為考不到就會死；但對許賢來說，為甚麼覺得是遊戲？因為他是過來人，打完仗死不去或者 『死過翻生』，再回望發現其實是遊戲，輸了而已，不會死的，所以大家用不同身分或角度去看待公開試，就會對此有不同的定性。」

許賢分享了一個沒有剪進電影的故事，來回應 「公開試是戰爭，還是遊戲？」 這個問題：「珈其曾經與自殺未遂者傾談，有個考生成績未如理想，媽媽給了他很大壓力，他企圖燒炭，消防和警察救了他，但在救援期間，他試圖搶槍，我聽到的當下嚇了一跳。公開試的壓力真的可以大到會死人的，所以是戰爭；每個人面對壓力的能力各有不同，對某些人來說可能是遊戲，所以我們不停形容它是遊戲，亦希望大家當它是遊戲，這件事不會死人的，也不應該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