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透
黑色童話爛不透

在拍攝《白色女孩》之前，Joe 剛從古巴拍完烈士傳記《Ernesto》。在裡面要塗黑膚色飾演日裔玻利維亞人的他，倒是合乎我對他的黑色想像。「拍攝前我要先到古巴生活兩個月親身體驗，也要學習西班牙語。拍攝過程相當艱苦，但我覺得唯有經過試練，我才算是能繼續成長吧。」從影廿年，還渴望成長？他笑說，「正因我的資歷，有時監製們會對我慣性地放心，我便會懷疑自己：我真的已經盡力嗎？太過放心，對演員來說是件危險的事啊！我並不希望觀眾因為習慣而讚賞我，所以我會刻意選擇嚴峻的作品來考驗自己。」這大概就是他經常接拍獨立電影的原因吧？「我選片首要考慮的是個人興趣。主流電影為了吸引觀眾，內容要容易明白，追求大團圓結局，電影可能會變得不夠有趣。我渴望演出有內容想要表達的電影，觀眾才可以通過觀影來想像及思考。電影，是需要有其藝術性的。」

由古巴回到香港，抹去黑色妝顏後又要套上黑色長褸，在大澳參與這齣同樣黑透的黑色童話，演一位在陋巷間與廢屋中觀察著人性善惡的流浪異鄉人。「拍攝時導演的指示非常簡單，我可以充份感受廢舊破爛的空間，運用聽、視、嗅覺等五感來與空間發生關係，一切都可以順其自然。」難怪當他照著充滿鐵鏽的鏡子時，依然和諧得怡然自得。

透明
透視香港無無明

一個異地人來到香港，就如一個旁觀者，鬼魅般的存在，視線卻是最清晰。戲中，漁村與女孩就充滿他但見的美麗。他本人也善於發掘事物的美麗嗎？「我不太知道我所留意的是否美麗，不過感受生活確是我的興趣。」無分時間，無分地點，隨時隨地，俯拾美麗。「我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這個習慣，但我自己特別喜歡看著火焰在燃燒的過程，可以久久凝視著正在燃燒中的舊式火爐。又比如說在跟人的對話當中，也能感受到美麗。」甚至當語言不通時，他仍在相處之間感受到對方美麗的心。談到合作的演員，他顯得雀躍。「我覺得小演員豪仔（姚學智）很有趣呢，雖然大家英文都不太好，沒有太多言語上的對話，可是豪仔常常坐在我的旁邊，可能小朋友對外國人很有興趣吧。」問到女主角 Angela，他更表欣賞。「這次合作很舒服，她有一種獨特的憂鬱，很期待她未來的作品。」

不過，在這次拍攝當中，他感受最美麗的地方，就是大澳。「拍攝前我有先去視察大澳，聽團隊講解漁村點滴，瞭解當地因為環境污染而威脅海洋生態。如果這條美麗的漁村會逐漸消失的話，實在太可惜了。我不知道香港人怎麼看，但如果是我，我會想盡辦法保留如此珍貴的東西啊。」這種直率的看法，倒是比香港人更為通透。

明星
明白仰天總有星

導演白海對 Joe 的最深印象，是他的謙卑。「我和 Chris 選中 Joe，是因為他的謙卑的光芒。成為明星的條件不是排場，不是戲內 close-up 的數目，而是一種存在的態度。不是高高在上，而是善良又自然地過生活。這正是我與 Chris 一直尋找的香港靈魂：不是來自繁華都市，而是來自簡單漁村的自由與堅毅。」
Joe 卻笑著說，「其實那份是害羞吧。」不是吧？「真的，我和杜可風都有點害羞，所以我們在大澳時，無論是早、午、晚，開鏡前都會小酌一杯，放鬆心情。」話說回來，他又怎麼看明星之說？「我不是明星。做明星很無聊吧，我反而不明白為何有些人想要成為明星呢！」他笑說。「做演員先可以享受演出呢，滿足於自己表現自己的價值。演員的參與便是電影的一種創造，要肯投入付出，成果才美麗。」
問到這次拍攝的投入，他分享，「當初我的角色設計是個音樂家，於是我就在日本準備了一堆自己的服裝來港；後來改成藝術家，再後來變成沒有明說職業。我想，是導演覺得角色的職業其實已經不再重要吧。」這些拍攝時的改動，他稱為驚喜。「其實我是期待的，每天拍攝就像去遊玩似的，想像到底會否發生新的刺激驚喜。」世界未必總像你預期，但懷著一顆謙卑，面對不安天氣時記得仰首太空，日總會明，夜總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