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成長

在訪問期間，我很能感受到呀暢「自來熟」的性格，為人毫無架子亦樂於分享生活；這彷彿透露了當初他為何會把心一橫由商科轉讀電影攝影：「本身我就是個坐不定的人，而片場的生活節奏好像平時玩樂一樣，沒有那種刻板工作的辛苦感覺。」他再解釋道：「到現在我依然覺得做電影很容易學到新的知識，比書本的範圍更廣。那種充實的生活可以使我每天都在學習，是商業和固定工作給予不到的機會。」讀書時期的呀暢就像海綿一樣不斷浸泡在電影世界之中，從觀影和拍攝上不斷將學到的技巧和想法置於創作當中，而他亦在這階段遇上一同成長的夥伴：「修讀電影攝影時有機會協助畢業學生拍攝作品，無形中可以不斷嘗試將在片場上學到的技巧及大膽的想法放於畢業作品之中，燈光、走鏡都是，這算是我最初的實踐過程吧，亦是我與現時燈光師和助手拍檔等人一起成長的回憶。」

而要數呀暢從機器組轉而嘗試劇照師的原因，就不得不提翁子光導演。經常到其工作室「打躉」的他因為翁子光而擔任《風再起時》的劇照師，讓他能夠從不同的岡位感受電影：「其實呀翁也是個狂熱級的影迷，我們不停聊天、觀影，那時候覺得原來電影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之後我便接一些少型的廣告和MV的工作，正式成為片場的攝影師。」年紀輕輕便踏入片場，呀暢不但要以專業的態度面對一眾老前輩，同時間亦要摸索出屬於自己的一套工作模式，他坦言在片場緊湊的工作中，更多是要靠自己：「片場工作更多是自己著手拍攝時得到的領悟較多，那時候真正了解到實際操作與想像之間的差別。得到經驗後，會大概幻想到片場裡的工作流程，但那種時間緊迫、充滿未知的情況及臨場感真的是要在片場才會感到。」

共同感受

一套電影的製作，並非只有導演、監製和演員，亦要帶不同崗位的努力，集眾人之力而成的結果，「假設每個崗位的人都堅持要自己風格的話，那齣電影可能就成不了事，這是不變的核心。片場的工作更多是靠劇本和電影去引領我們，而非由自己想像出來。還記得擔任《新鐵金剛：智破天凶城》的攝影師Roger Deakins有次被問及其攝影風格是甚麼時，他就認為每一套戲都有自己的生命，沒特定的風格可言。不用刻意去運用技術和創意放在電影當中，反而是要將你心中所想的合適地應用在電影。」於片場擔任過不同職位的呀暢就深明此道理。

現在擔當攝影指導的呀暢被問及在拍攝手法上的轉變時，他說早前兩次當劇照師的經驗啓發了他在拍攝上的觀點：「因《風再起時》是講述舊年代的香港，我想如果可以將片場的一切拍攝得跟真實的一樣就好了，所以連空鏡、無演員的街景也紀錄下來，像把美荷樓、街邊的孩童也拍下，感覺好過癮。但那時《風》用了60天拍攝，我到第十天已經對自己的拍攝手法感到沉悶；在片場，攝影師早就擺好不同機位，我就要想方法去突破和嘗試，將自己當成另一部攝影機，專門拍攝一些close up的構圖，尋找一些攝影師以外的另類角度。」在這想法的驅使下，於《風》餘下的拍攝日子裡呀暢便不斷迫使自己思考，枱底、爬梯甚至隔著玻璃都可以是他新的拍攝手法，最終才能夠從鋼琴處拍下梁朝偉在彈奏樂曲的一幕。

電影宣傳從過往依靠海報、演員及導演劇本等魅力所影響，到現在講效率、訊息量和質素，以致劇照的用途不再單單只是記下片場的一切。「劇照的呈現是可以改變某一場戲的，劇照撇除電影和內容，當中的呈現是可以帶出另一種感受。拍攝《幻愛》那時很開心，這是因為劇照對電影與對屯門這個地方也有不同的宣傳效果，可以很直接地呈現到屯門另類的生態面貌，讓大家在未看電影前就能感受到其氣氛。攝影師可能更注重在電影劇情上的推進，而《幻愛》的劇照拍攝就更能展現出城市與人之間的面貌。」在年代的轉變下，電影對於現今世代更像是一種藝術的體現，讓創作者在保持對自我要求的執著的同時，給予機會去滿足並感受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