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 食咗乜？

「所謂品味，便是講究生活，要所要求。講到食 —— 食材、醃料、煮食器具、進餐工具、品酩杯具、桌上擺設、配餐音樂、環境燈光，通通都可以講求不同境界，視乎你的修為啦。要有品味，前提是你有心機過日子；但即便你有心機過，也可以過得很庸俗。所以懂講究，也要『懂』，去學習，擴展興趣。」

究竟... 飲咗乜？

「以前就喜歡 ROYAL SALUTE，貪酒樽夠靚，價錢夠貴，感覺夠勁；現在威士忌的話就會選 MONKEY SHOULDER，抵飲！紅酒就 full-bodied 的波爾多，新世界等熱帶地區的酒對我來說就太甜了，花香、果香之類的調 sangria 便算了。食日本菜的話，凍時便一壺熱 sake，熱時就一壺凍的，到了我這年齡，最重要是懂得節制。」

究竟... 聽咗乜？

「我鍾意聽 Classic、Jazz、Blues 之類的，舊的，不要太嘈。後生時就喜歡 Metal，現在足夠煩躁了，新的電子啊、Hip hop 啊之類都免了 —— 獨獨除了 JB 及黃明志！我偶像！我這年紀，以前聽過的碟都忘記了，可以重覆回味，例如披頭四，可以聽一世，好襟聽。人啊，便是個容器，有的大、有的小，但總的都是有限，滿了的話，除非倒走舊的，否則便再倒不進了。」

究竟... 睇咗乜？

「睇藝術，是需要學習的！看不明白，是對方表達能力問題，還是自己太蠢？藝術是種語言，需要互動對談，你大安旨意又不學無術，就像一個不諳英文的人，當對方說英文時，要求對方用英文說得令你明白，這根本是無理取鬧。進歌劇廳，你期望會唱陳奕迅嗎？當然，我是表演者，我也謹記不要曲高和寡、故弄玄虛，這也是必須的。」

.... 不再問究竟

風花雪月、吃喝玩樂，秋生統統談笑風生，說得天花亂墜。談到了「究竟做咗乜」，似乎太過尋根究底的話，會有點令人失落：最近，你和我可能也因為不同原因空出了大量時間在家，防疫也好、賦閒也好，剎那間無所事事，無所適從。天黑了，在床上卻沒有睡意：今天，究竟... 做咗乜？

秋生由自己的一天講起：「每天一睜開眼，我就要泡壺茶嚐嚐。然後上天台插插花，故作禪意罷了。之後便寫點東西、稍作運動、上下左右收拾一番。還有家務啊，洗熨打掃。目前也有在學習，讀點語文，臨上床時又讀點書，有時一不小心就讀足幾個小時，天都光了。」

對於秋生來說，「無所適從」，從來都只在於時間太少。「我一直都在跟時間賽跑。以往太得過且過，明日復明日，遇事時先開支酒乾了再算，所以算是抵死。今年虛齡 60，面對這樣的恐慌，心忖自己一病就死，恐懼極大，有時獨在家中覺得屋子也快要死了，天黑又落雨，手震又心跳。但太過恐慌也只能走上絕路，總要面對，出盡一生修為功力嘗試救自己。」

面對挑戰，秋生態度相當積極與正面。「我努力做，就是想讓大家知道，我這個活到 60 歲仍要搭巴士的人都做得到，後生仔更一定做得到，天無絕人之路。面對困難，一定要起身戰鬥，沒有退路！每天睡覺時不用患得患失，提醒自己明天睜開眼後仍要戰鬥，便能將負能量轉化為正能量。」

秋生表示自己正面對多場戰鬥，其中之一便是搞舞台劇。由秋生創辦的神戲劇場本來打算在 8 月夥拍兩位好戲之人，演出法國當代劇作家 Yasmina Reza 的名作《Art》。然而，在疫情與蕭條下，演出將順延一年，於 2021 年夏天才再在舞台上與觀眾見面。展開了前期工作，宣傳照也拍好，卻要緩下來，徐徐圖之。「以前環境較好，資金更鬆動。現在經營真的具挑戰，更迎來『冰河時期』。雖說延期一年，但便是『後冰河時期』，絕不穩陣，甚至離譜。但我的生命一路以來，也大概挺離譜吧。說實話，今時今日，遇上這般的大災難，我仍要投資舞台劇，不是傻就是癲吧？但戲劇英雄便是在這些衝突下誕生，在屋漏偏逢連夜雨下，還執刀戰鬥。無論成敗，已是英雄。」

從危中見機，每項轉變均是生機。「遇上疫情，多用一年時間籌備，這是很專業的做法。假如沒有疫情，大概香港無人會用一年去辦一套劇，這已是項轉變。我認為經過這段休息期，全人類的生活與經濟模式都會有所轉變，回不去了。以往以為世界逼你過著唯一的生活模式，現在又被逼著過另一種模式後，便會發現萬事也有改變的空間。在家煮食不比街外餐廳差，街上也不必只有金鋪與化妝品店；消費低，人工低，但物價又低。其實沒有好，或不好，通通都只是不同。今天禍不單行，都可以覺得『原來人生可以不幸到如此獨特的程度』。再好的東西，也可以害死你，豈有完美？90 歲仍要像劉德華般靚仔？這樣想太傻了，又要做畢比特，又要做安祖蓮娜祖莉，自己與自己結婚吧。我相信這段時間大家的同理心會愈來愈強，因為從前覺得你死你事，現在物傷其類，必須同舟共濟。社會枯萎固然令人感到悲痛；但看遠點，枯萎後就有生機，一定要堅持，保存實力，不要絕望，打贏這場仗，便會迎來重生的日子。」

看法，決定一切。明年上演的《Art》，便是三名好友為了捍衛各自的價值觀而展開激烈爭辯：當秋生角色的好友以鉅額買了幅全白色的後現代派油畫，自命是藝術鑒賞家的秋生不但毫不欣賞，還認為老友以貴價買了幅「垃圾」。「每個人看空白，都會得到不同的東西。自己的經驗與歷史，會塑造出不同的觀點。所以，只有你有命，就不會活得空白，看得空白。此劇對白精彩又聰明，我相信觀眾會享受的。」

令人享受，便是秋生的藝術觀。「觀眾享受，自然便會回味，自己琢磨出心得。藝術，便是在自己世界中看到美好，有所心得，經深思熟慮沉澱後，再有技術地訴說故事。一整套戲，可能也只在訴說一句說話。每一個人都可以是位藝術家，也許沉澱與訴說的方法各有不同，但都需要先在眼中看到美好，才能有所心得。」

究竟做咗乜？風花雪月、吃喝玩樂，未嘗不是做的一種 －－ 用心過生活，感受每分每滴美好，你將不用再問究竟，究竟自會在轉角處守候著你。

神戲劇場

由秋生擔任藝術總監，演藝學院戲劇系同門、資深舞台藝術工作者張珮華（Joyce）任行政總監，神戲劇場主辦舞台演出，並舉辦演技大師班及監製班等演藝課程。《Art》將於明年夏季公演，今年下半年亦準備了精彩活動，請密切留意！
Facebook：https://www.facebook.com/DCTheatreHK/
Website：https://www.dctheatre.com.hk/

PHOTO‧Lawrence @ WorkHouse
TEXT‧Terry
HAIR‧Taky Chung @ AdmiX Hair Styling
MAKEUP‧Joling
WARDROBE‧GIORGIO ARMANI (Blazer)
Special Thanks to 神戲劇場 & 同場文化